第6章 先声夺人

是自己的好王兄项远?

项庭脸色猛的一变。

叶双城疾走几步,按着刀柄守在项庭身旁,沉着脸望向大殿门口。

身材高大,脸色阴柔的项远披着重甲,在一群如云甲士的拱卫下,大踏步而入中和殿。

孙铨几个之前便出言抗拒项庭的朝臣迎上项远,纷纷拜见不停。

“臣孙铨拜见大王子!”

“末将拜见镇远将军!”

“臣等拜见大王子!”

“……”

项庭静静看着这一幕,脸色平静,心底波澜起伏。

他早就知道项远的支持者众多。

但却没想到,六堂中的主官和能在中和殿中说得上话的属官,竟然大多都舍了自己,去向他项远献媚!

项远一一扶起几个向他参拜的老臣,皮笑肉不笑的看向项庭:

“庭弟,父王若真的有诏命,为何我不知道?”

项庭还没开口,项远就突然大笑起来:

“整个越地,整个大晟,谁人不知道庭弟你是个老实憨厚的孩子?

父王任你做监国,怎么可能?”

笑音陡然停住,项远猛然低头,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逼视着项庭:

“告诉大兄,是谁……矫曲了父王的意思,推你上位?大兄替你做主!”

憨厚,老实,还孩子?

这阴阳怪气的词调,就差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性子软弱,懦弱无能的草包了。

好一个项远,好一个先声夺人!

项庭脸上才刚露出一抹嘲讽笑意。

项远目光就直接绕过了他,抬手直指他身侧的叶双城,厉声喝问:

“庭弟,是不是他叶双城?”

项庭还没动作,叶双城脸色猛的一变,拔刀出鞘。早从殿内两侧兜过来的数十越王精卫,紧跟着拔刀。

项远身后的铁甲护卫不甘示弱,紧跟着对峙拔刀。

一瞬间,中和殿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落针可闻的死寂中,项远深深盯了叶双城片刻,转头指向一直垂手不语的国相裴参,冷冷开口:

“亦或者,是他裴参?”

项庭自始至终都是饶有意味的打量着项远,经他提醒,这才猛的想起来刚才裴参可是没挺他的。

唇角一勾,项庭不以为意拍落项远手臂,笑道:

“镇远将军多虑了。

父王诏命,谁人敢改?

本世子,哦,不对,父王已经加我为监国了

本监国,又岂像是任人摆布使唤的阉人?”

项挺在“镇远将军”和“本监国,阉人”九个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

听出了他的画外音和嘲讽,从进入中和殿后就一直握有主动权的项远脸色终于失控。

额头青筋根根暴起,脸色铁青一片,项远死死抿唇咬牙,盯着项庭,阴狠目光几乎将他连骨头带渣尽数吞下。

昨晚,在听南宫绍宗讲完项庭的所作所为和言语,项远就猜到了自己这个“好弟弟”项庭一直在藏拙。

项远对此一直有些疑惑和质疑,虽然他自问心性出众,但也没把握可以藏拙到装软蛋十数年!

可没想到的是,打消他所有质疑和疑惑的,却是项庭这么冰冷的嘲讽和阴阳!

比镇远将军强的世子和监国之位了不起?

至于阉人?

艹!

项庭继续笑吟吟开口,主动迎着他的目光,挡在裴参身前。

“认真说来,本监国倒是要谢谢镇远将军,代本世子指出了骨鲠之臣……”

项远强忍着当众杀人的怒火,挥臂转身往左而去。

“好一个骨鲠之臣!”

“但对于父王诏书,本将却不敢苟同!

就依着世子先前所言,于左侧廊柱而立了!愿随本将者,同来!”

项远都没发现,他已经将项庭在潜意识里当做了监国……

以孙铨为首,诸多大臣齐刷刷跟在项远身后,往左而去。

项庭抱臂而立,饶有兴致看着仍立在原地的朝臣。

裴参捋了捋胡须,脸色平静着往右侧而去。

项庭隐约眼熟的户堂主官李澄,和几个明显中低层官员想了想,跟着往右侧而去。

不多时,三方站定。

项庭再度认真扫了一眼,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愿意追随项远的,占了所有朝臣的五分之三之数。其中,甚至有四堂主官。

而愿意追随他项庭的,则是只有五分之一之数。唯二有分量的,是国相裴参和户堂李澄。

至于剩余的五分之一,则是在工堂主官卢毅的带领下,垂首低眉立在正中间。

哪怕自己已经有了大义名分,和做出了这么明显的还变,可这些人却依然看不上自己?

摇摇头,项庭只觉得又生气又无奈。

看来,是时候该表明态度,并让他们认清自己的新形象了……

转头,项庭直接冲着殿门口处大喝:

“刘忠何在?将涉嫌刺杀本监国的逆将陈源带到中和殿!”

身披甲胄的刘忠旋即带着几个越王精卫,将昏迷不醒的陈源直接扔在了中和殿门口。

“砰!”

巨大的响声和陈源的凄惨模样,直接将项远身后的群臣下了一大跳。

项远脸色难看的瞥了眼陈源。

世人皆知,陈源是他手下一员颇为得力的干将。可现在,他的这名得力干将却被项庭这么当着他的面折辱?

想了想,项远阴冷开口:

“庭弟,陈将军一向忠诚勇猛,你说他是逆将,恐怕世人不服。”

项庭瞥他一眼。

他现在虽然不能直接拿下项远,但却可以仗着大义,狠狠地羞辱他!

让朝臣看清楚,现在的自己,不比他项远差劲儿!

冷冷一笑,项庭直接擦着他的身子走过,拽着陈源的发髻,拖着他直接走下台阶。

“既然不服,那便不服着吧。

本监国不允许有人在这越州城内动兵刃!”

“砰砰砰……”

陈源身上的甲胄撞在台阶上,发出的每一道声响都让项远的脸色更沉。

剧烈的疼痛将陈源激醒,陈源下意识冲着项庭求饶。

“监国,监国……”

可他求饶的话还没喊完,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蓦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项远阴沉着脸按在项庭左肩:

“庭弟,给大兄个面子,饶了陈源这次可好?”

项庭扫视周围,戏谑的目光最终停在了项远身上:

“面子?本监国怎么不知道你项远在我这儿有什么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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